卑鄙的圣人:曹操第9部_第五章 临机应变(2 / 8)

席话说得众人尽皆欢笑。

钟繇也笑,却暗自思量转移话题,抿了一小口酒,随口问道:“应先生自豫州来,未知江东有何动向?不妨给我们讲讲。”

应璩乃记室应玚之弟,刚刚二十出头,虽是白身。但在家乡汝南也算知名之士,常来邺城探望兄长,也结交不少达官贵人。他今日在钟府巧遇曹丕兄弟,同堂共饮已属万幸,哪有说话的份儿?听钟繇相问甚感荣光,站起身恭恭敬敬道:“倒要给公子与诸位大人贺喜,现今江东正有内乱。乃因屯田都尉谢奇结交豪士,以大义相召,说动豫章豪杰彭材、李玉、王海举兵反孙,据说聚众已逾万人,正与孙权麾下大将贺齐激战。这也是魏公精诚所至,天下忠义影从。”这番话大有回护,其实谢奇的差事就是煽动江东内乱,造反的彭材等人绝非忠义豪士,而是山贼草寇。但不论如何,曹操对江东的消耗战略似乎颇见成效。

鲍勋插口道:“荆州、益州局势却不甚分明啊!刘璋引刘备入蜀已久,益州久不遣使,今动向不明。民间倒有不少传言,有人说二刘内讧相攻,有人说蜀中内乱,刘备助刘璋戡乱,还有说二刘与张鲁、马超串通一气,有意侵我雍州之地。皆是道听途说,不知能否当真。”

曹丕瞥了鲍勋一眼,讨厌他这时候泼冷水。钟繇却甚为关注:“若刘备真是与张鲁、马超串通,那可大大不妙了。我得魏公征召,离开弘农之际正逢夏侯将军发兵去救韦康。算来冀县已被困半年有余,也不知韦康能不能坚持到救兵到达,韩遂蠢蠢欲动也甚可忧啊!”说罢瞅了荀攸一眼。

荀攸一直没有开口,听了这话也毫无反应,只默默低着头。自从荀彧与曹操有隙,他便极少论说时政军务了,荀彧死后更不敢多言,这次曹操封他尚书令也未必真心倚赖,而是资历使然。荀攸早就没有当年那等进取之心了,如今谨慎自保。所幸尚书台自有凉茂、毛玠、何夔等人理事,他拿不拿主意无甚分别,拜访钟繇不过叙叙同乡旧情。三十多年前先朝名臣阴修为颍川太守,以钟繇为功曹、荀彧为主簿、荀攸为孝廉、郭图为计吏。如今老朋友多已凋零,仅他和钟繇在世,人生如此怎不感慨?

曹彪也不想谈军国之事,他不及兄长,既无爵位又无官职,身为庶子连几个真心辅佐他的人都没有,万一哪句话说错招了父亲不快,可不好收场,便趁机端酒向应璩敬道:“应兄,在下敬你一盏。”

应璩越发受宠若惊,敢忙避席:“公子折杀在下。”

曹彪却很亲切,戏谑道:“客套什么?你是白身,我也是白身,能混入列卿府邸骗碗酒喝,大大的幸事,怎能不纪念纪念?与你同席的又是哪一位,不妨引荐。”

应璩是白身之人席位在后,又来得甚早,故而许多人都没注意他身边坐的是谁,加之那人自知地位低下半晌未言,竟至曹彪问起大家才留心。见那人一袭青衣,拢发包巾,毫无配饰之物,胖乎乎一张圆脸,五十多岁满腮短髯,总笑眯眯的,倒似一个民间商贾。应璩介绍道:“此位倒与公子是同乡,乃沛国相士朱建平先生。”

众人闻听“相士”二字不禁发笑——官场中常有这等江湖术士,自称有什么异能,可预测某人官至某位,口若悬河神乎其神。混好了也就是左右逢源骗吃骗喝,出入高门大户,包揽些贿赂营私的勾当,从中赚点小钱,根本没什么真实本领。

应璩不知他们笑什么,还夸赞道:“方才进门时朱先生特别留意了钟公的貌相,偷偷跟我说,钟公富贵长寿,享寿八十载呢!”

钟繇不愿扫兴,躬身而笑:“借您吉言。”

鲍勋憨直,看不惯这类江湖骗子,定要揭出此人老底,冷笑道:“自王莽谋逆以来,谶纬、风角、星相之类的方术比比皆是,虽差强人意总有三分附会,唯相术一道纯属欺诈,多是逢迎阿谀之辞。”

朱建平也不争辩,只笑而不语。应璩却替他辩解道:“这位大人所言不假,但朱先生非江湖术士,他家财有余,与人看相乃是随缘,从不取分毫财货,所断之事十有八九成真。”

“哦?如此说来应兄想必请他看过相了,未知所言如何?”鲍勋一心要寻破绽。

“朱先生断我寿活六十二秋,仕宦早年不显,可到将死那年却有常伯之位。还说我临终的前一年会瞧见一只白犬自堂前而过,可除我之外旁人都瞧不见。”

鲍勋一阵皱眉——这也真邪门,世间还有如此相面之人,得高官便死,这不是诅咒人家吗?但又一想,左不过故作奇语,应璩乃应玚之弟,日后为官也不难猜,等应璩六十二岁,姓朱的早入土了,算得对与不对又与谁说?

应璩却深信不疑:“老天待我也算公道,临死一年以白犬告知,到那时我一定要多多行乐,享尽福分。只是当了侍中马上便死,实在有些不甘。”说罢又对朱建平耳语,“这鲍叔业生性憨直,又有些书呆子气,您不要与他置气。”

朱建平微微一笑,捋髯低声道:“先生放心,我不与姓鲍的吵。不瞒您说,看此人相貌必将得罪贵人不得善终。”

曹彪年轻气盛颇感好奇,“腾”地站了起来,

-->>(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)